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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日期：2018年10月26日 |
在福州求学时，一直耿耿于怀福州天气的不着调。
身处其中，一年的节气简略成了两季，极冷的冬完了接下去就直接开始热。春天，没有诞生就夭折了。可是街道两旁的树，这时候却开始哗啦啦地脱叶子，我说这是福州错落了的秋天应有的感觉，这样的节气让人不知道怎么穿衣。“春捂秋寒”说的是北方人见过的魁梧世面，那天地万物萧索感慨的北国风光，我确实没有见过，福州在春末夏初的这个时候，用一地的黄绿交错巴掌大的落叶，向行人描绘了别样的秋意，季节与季节间写意的擦肩。会很不舍环卫工人扫掉落叶，如同橡皮擦生生抹掉这天赐的如画写生，要是有闲适的午后用来漫步，再好不过了。边走边听，克莱德曼王子用白皙的指尖摁动第一个EM和弦，一曲秋日就这样开始私语。
既然这样，那只能从空气来知秋了。当你发现卫生间的木门消瘦，在夜深穿着短袖从宿舍走到室外的时候，秋用它特有的体温与你的肌肤惬意厮磨，告诉你空调轰鸣的日子就要过去，很多衣服将似藤蔓一样爬上身体，床跟被窝的概念也开始清晰起来。在即将摆脱一个夏季的纠缠时，你抛弃炎热如同抛弃一个恋人，一年都要抛一次，结果，人们都很铁石心肠。
是的，鹭岛深秋午后林荫道上，是关于情侣的浪漫法兰西。路旁的树用遍地的落叶，谱写着莱茵河畔对多瑙河的你侬我侬。在落日余晖的斜阳中诗意地徜徉，此时最宜梧桐来兼细雨。鼓浪屿的屿，其实最相宜的便是这种细雨。它就像倚阁凭栏远眺待嫁的厦门新娘。隔望的彼岸，海天一色，略输文采。
轮渡的风里，是柴油燃烧不充分的惺忪模样。你可以不在意这个现代文明所煞的风景，但一定要去穿梭下那里的深巷，踩踩那些灰的水泥街面，踏踏青的苔石板，隔着砖墙缝隙，瞅瞅那些不住人的民国破落小洋楼。那些听不到的西洋琴声，就散落在兀自站立岛屿的情怀里，湿湿的湿湿的。不妨就按你脑海里熟悉的旋律，点点滴滴，自己附和这夜色中的冷雨吧。
大部分时间，秋意总是干爽。暑气日渐消散，夜空开始清冷。那个叫秋月的女子，宛若邻家初长不胜羞赧却又落落大方。而他凝视着山峦，猫在树丛。一片一片的青瓦 ，轻轻地轻轻地摁下，连影子都听得，趴在窗台上屏住了呼吸……不记得是江南的乌镇或者周庄，似曾如水的是儿时年少记得的乡间月色模样，在那样纵情欢笑的寂静夜晚，不舍繁华。 一如明媚的晨曦穿过清晨，半睡半醒的迷糊中恍惚听到从远处飘来熟悉的旋律。
我宁愿相信，失明的贝多芬对黑暗的理解在此刻，流落在鹭岛的写意时光，是这般乡野，如此水墨，又漫不经心。我不知道他是否看不到这些，但在这一刻他一定是深深地闭起了双眸，像住在圣经里的主一样默念：要有光。
于是这片片在苔藓斑驳的灰檐上餐风饮露，早已习惯了木竹筏舟在眼前荡漾的青瓦，竟化作黑白井然的西洋琴键，恣意错落地铺洒。它不似葫芦丝悠扬吐露的凤尾竹，没有彩云绫罗绸缎般的追逐，没有你侬我侬的化蝶双飞，也不似红木上矜持高贵等烟雨的天青色花瓷，他化身夜魅，那些层峦叠嶂的粗粝被他目之所及，摩挲而轻响恰似欲滴的水珠，悬而未决，犹豫得楚楚可怜，令人略感忧郁。
若是不着一字，只能无言交融，只有旋律能让时间，愿意在此时此刻，驻足，流连，忘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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